_Elensar_

   宇宙，人类最后的边疆。这是星舰企业号的航程。她的五年任务，旨在探索新世界，寻找新的生命和新的文明，勇踏前人未至之境。

                                        ——题记

一

  “James T Kirk。”一位穿着黄色指挥系制服的金发男人转身向来人伸出手。他崭新的银色上校军衔缀在袖口，闪闪发亮。“我被舰队委派继任Pike将军，出任企业号的新任舰长。”

  “Leonard McCoy，企业号医疗长。”来人衣着蓝色的科学系制服，腰背挺得笔直，没有选择握手而是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欢迎您登舰，长官。”

  “谢谢你。”舰长笑了一下，Kirk上校的笑容很感染人，像他的金发一样，充满着阳光的气息。“不用这么拘谨，McCoy医生。因为命令下达的太突然，我在一个小时前刚刚登舰。除了舰长之外，全舰各处没有其他人员调动。”

  “好的，长官。”Leonard稍稍松了口气。在不到两小时前，舰队总部突然传来消息，已经在进取号服役近二十年的舰长Christopher Pike被紧急召回总部。再接着舰队宣布，自此日起，所有将军及以上军衔的舰队人员，不再被允许指挥一艘星舰。星际舰队唯一挂少将军衔且职位为舰长的人就是旗舰舰长Christopher Pike，而与此同时企业号全体舰员也全部紧张起来。一般来讲，舰长被撤职意味着舰上人员的大换血，至少全体高级军官会随前任舰长共进退。四十五分钟前，星舰总部宣布了新任企业号舰长的名字，二十分钟前Leonard McCoy接到了新任舰长James T Kirk的约谈邀请，地点是企业号的观测甲板。Leonard知道这意味着自己作为旗舰医疗长的职业生涯大概是宣告结束了。但是结果却出乎意外。

  “其实，我本人对这项命令也很意外。”Kirk舰长显得比医疗长还紧张，抓了抓他的金发，示意对面的人坐下。“法拉格特号本已经启程，我们被突然召回，再接着我就在企业号上了。”

  “恭喜您得到了旗舰的指挥权，Kirk舰长。”McCoy并没有因为被允许坐下就放松神经。虽然他不会被炒了，但是他懂得在新任舰长面前保持他应有的态度和责任感。这位James T Kirk舰长不是好对付的人，此人不仅仅凭借成绩和功绩让他自己的大名在舰队中如雷贯耳，且年轻的不可思议。

  “叫我Jim吧。”这位年轻的舰长远没有McCoy想的那么严肃，实际上他本人看起来比照片上更年轻帅气一点。已经三十岁的他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那双摄人心魄的蓝眼睛与你真诚对视的时候会让人深深沉溺其中，不可自拔。“以后我们很长一段时间就要在同一艘星舰上工作了，我很期待与您的合作。”

  他绝对是套话的高手，McCoy想，必须谨慎应对。“如您所愿，长官。”他看到了Jim略显孩子气的对他的称呼不满的表情，竟然不由自主的微笑了一下。“我是说，Jim。”

  “这样感觉就好多了。”Jim看起来也没有那么紧张了。“作为临时调任委派的舰长，我有必要与舰上的高级军官先沟通好一些关于星舰上的基本工作问题。请你首先向我汇报一下企业号医疗舱相关的一些基本资料，McCoy医生。”

  一个小时之后，两人关于企业号医疗舱及医疗实验室的汇报基本接近尾声，文书士进来提醒新任舰长，轮机长Montgomery Scott将在十五分钟后前来进行会面。

  “从你的汇报来看，企业号的医疗舱及医疗服务设施方面，没什么需要我亲自操心的了。”Jim起身，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在很久之前我就听闻过有着星联最稳右手的称呼的医生的美名。McCoy少校，你的工作能力不容质疑。”

  “叫我Leonard。”McCoy笑起来。短短一个小时，他的新舰长用最短的时间几乎把他的工作从上到下剖析了个遍。他从未在和其他舰长的谈话中被问到过诸如如果全舰遇难，医疗舱是否有独自的维生系统和供电系统来维持不能正常行动的患者的生存这种问题。他感觉Kirk是个喜欢剑走偏锋的人，哪怕他对医疗完全没有兴趣，却对联邦最新医疗设备的某些功能很是熟悉。

  Jim笑起来，把手指压到了嘴唇上想了想。“Bones。”他歪头看着自己的医疗长，露出了狡黠的微笑，之后轻轻说。

  “对不起？”McCoy没反应过来。

  “我说，Bones，如果你不反对的话。”Jim再次向他伸出了手。“你知道，外科医生的一种俚语别称。”

  “好吧。”Leonard McCoy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说真的，他的新长官至少比他想的要有趣的多。他对所谓的称呼早就无所谓了，姓名对他来说也只是一个代号。“如果你喜欢的话，Jim。”这次他伸出了手回应了对方的示好。

  “相信我们会合作的很好。”Jim笑着送他走出观测甲板，“感谢你的时间。”

  “随叫随到，长官。”他再次在门口挺直腰背行了个军礼离开了。

  Jim目送医生乘坐高速电梯离开观测甲板，叹了口气。他对这艘星舰和星舰上的人员的了解，远超Leonard McCoy少校所能想象的。的确，他一直都梦想着指挥旗舰企业号，这不是什么秘密，在舰队没有一位舰长不想要旗舰的指挥权。但是他也从未想过会以这种方式坐上旗舰的舰长席。其实早在他毕业的时候，Pike就曾与他交谈过。Pike早就有意培养历练他在Pike卸任后接手企业号，但是他没想到短短三年，舰队突然的命令就阴差阳错的让这件事成为现实。早在一个月前，Pike有一天突然给他传送了一份文件，其中包括着企业号所有上尉及以上军衔军官的全部底细，还有一份详细的企业号构造图。那时候他刚刚从驱逐舰热刺号舰长晋升为宪法级星舰法拉格特号的舰长，并得到了上校军衔。他的大副Gary Mitchell和他一起从热刺号调任至法拉格特号。但是现在，他是企业号的舰长了，而Gary成为了法拉格特号的舰长。

  至于Leonard McCoy，他的过去远比这艘星舰上的很多人复杂的多。那些不美好的曾经包括了一段美好却最终彻底破碎掉的婚姻，因谋杀罪入狱的记录和同时被吊销的行医执照，还有一些诸如偷窃药品，在没有行医执照的前提下偷开处方药的指控。当然这些在官方文件上是一律看不到的，官方文件上只有McCoy医生优异的履历和两个博士学位，仅用了一年就以最高成绩通过了星舰学院医学院高等医学考试，几十篇名誉星联的脑科论文和因为一台成功的脑神经手术而获得的星联最稳右手的美誉。但是作为James T Kirk，他理解那些不堪的，被掩盖的过去，他甚至觉得如果真的有可能对换身份，他会做出与McCoy医生当年同样的选择。

  Pike在关于Leonard McCoy的文档里写了一句评价：McCoy医生意味着绝对的忠诚和可靠，这也是他上舰的第一件事就直接找这艘星舰上的总医疗长谈话的原因。而今天的谈话过后，Jim更加坚信了这一点。

++++++

  “请求进入。”一个没什么感情的男中音在舰长舱室外响起。

  “请求批准。”舱门滑开了，瓦肯人前进了一步踏入了舰长舱房。与其说这里是舰长舱室，不如说就是新任舰长在高级军官甲板随意挑的一间备用舱房，里面还空荡荡的没什么使用过的痕迹，全部行李也只有几件常服，已经全部整齐的收在柜子里。真正的舰长舱里还是Pike的房间，里面还有很多前任舰长未来得及带走的私人物品。

  “您今日已经约谈了企业号舰上几乎全部上尉及以上军衔的高级军官。”瓦肯人手中拿着PADD，表情严肃。“但是您似乎忽略了一位。”

  舰长在PADD上随意的翻阅着什么，他似乎看到了什么感兴趣的事，微微挑起了一侧嘴角。大概一分钟之后他才起身，靠在桌子上上下打量他的大副。他的笑意只停留在了嘴角，那双蓝眼睛冷冰冰的，和对面的瓦肯人一样看不出任何感情。

  Spock突然感到了一丝心慌，他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人类，他的眼睛似乎能一眼看穿你的全部，但是你完全读不懂他的想法。

  “Spock中校。”Kirk率先开口。“我并非有意怠慢，只是认为您愿意屈尊亲自来找我的话，我们之间的谈话会变得更轻松一点。”

  “如果属下今日没有来呢？”Spock不愿意就这么丢了主动权，虽然他知道在他决定前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输了先机，但是他至少还想挽回一点颜面。

  “那就明日。”Kirk看着他认真的说。“或者后日，或者你一直不愿意，那我有权把你从企业号调走。”

  “我愿意与您合作。”Spock决定放弃了。在第一天就与新任舰长发生摩擦是非常不明智的。

  “你忠于谁？”Kirk似乎觉得瓦肯人的态度很好玩，他轻笑了一声。

  “我忠于我的舰长。”Spock选择了一个比较模糊的概念。

  “我们为什么不坦诚相见呢？”Kirk似乎不想再绕圈子了。“瓦肯长老院第一长老T’pau女士唯一的亲孙子，瓦肯第二家族T’pring公主的未婚夫，瓦肯科学院终身成就奖章获得者，却跑到星际舰队的星舰做区区一任大副。有你这样的手下，可让我这个舰长当的受宠若惊。”

  “前开尔文号Kirk舰长的幼子，Archer将军的爱徒，Pike将军指定的接班人，舰队未来司令的重要培养人选之一，星联总统曾亲自多次颁发战斗嘉奖，最年轻的棕榈叶奖章获得者和舰队最年轻的宪法级舰长，而今得到舰队的旗舰企业号，年纪却还不到三十岁。您也不差。”Spock对于Kirk掌握的那些不为大多数人所知的资料毫不意外。T’pau家族和Pike将军之间早有一些秘密的合作，如果Kirk不知道他反而会觉得惊讶。他只想知道，他的新舰长想要什么。他的忠心？还是他的承诺？亦或是其他？

  “所以，你忠于谁？”Kirk耸耸肩。

  “我忠于我的舰长，我也忠于T’pau家族。”Spock抬头，和James T Kirk对视一眼。

  “你忠于我，Spock。”Kirk笑了。“我要你忠于我。我不在乎你是否是为T’pau传递什么舰队的情报还是和Pike或者其他将军有什么其他约定。我要求的只有一条：这艘星舰上已经在或将会在的所有人，无论我们未来经历什么，我们会分散到何方，从今天起，到我失去企业号的那天，全部只忠于我。”

  “长官，您的要求恐怕不容易做到。”Spock震惊了，他没有想到Kirk的胃口竟然这么大。

  “这就是你还被允许留在这和我谈话的原因。”Kirk收起了笑容，严肃起来，他转过了桌子，他的脸被柜子的阴影挡住了。“如果我知道你失职了，你清楚你自己的下场。T’pau不会容忍你的失败。”

  “属下清楚了，长官。”Spock挺直了腰背，摆出了一个防御性的姿势。短短五分钟，Spock觉得自己的全部弱点全部已经被抓在了Kirk的手心里。

  “很好，Mr Spock。”Kirk从阴影里走了出来，他刚刚那一瞬间的阴狠似乎被隐在了阴影里。他露出了一个真诚的笑容，这次他的笑意融进了他漂亮的蓝眼睛里。Spock恍惚间有一种刚刚的那些全部都是自己的幻觉的错觉。“我很期待与瓦肯人合作，这也是我第一次和瓦肯人在一艘星舰上工作。我一向对瓦肯的文化水平和科技发展深感好奇。”

  “蒙承您的厚爱，长官。”Spock松开了攥紧PADD的手，他这才发现他自己刚刚差点把PADD弄坏。

  “我听说，瓦肯人是可以与人缔结心灵链接的种族。两个人连接之后，会彼此敞开，再无秘密。”Kirk笑的一脸无害。

  Spock颤抖了，他发现他对面的人之所以能在如此年轻坐到今天的位置，是因为James T Kirk不仅仅是个聪明人，更是个疯子。

  “心灵链接是可以屏蔽的，长官。”Spock抿起了嘴唇。

  “如果你屏蔽了我会知道，对吧。”Kirk真诚的看着他，向前走了一步。

  “它会对您的神经产生一定的伤害。”Spock一瞬间只想转身逃跑，逃出这个房间，这艘船。

  “我想我承担的起这个风险。”Kirk又往前踏了一步。他们之间已经很近了，彼此感受得到对方的呼吸。

  Spock犹豫的看着他的新舰长，从未有人，从未有人敢于这样对他。哪怕是Pike也从未敢提出如此过分的要求。

  “你说呢，Spock。”Kirk盯着他，那双眼睛，蓝色的，让他彻底陷进去。他已经失去了逃跑的机会了，他已经给出了承诺，不论未来如何，他们都只能永久性的连接在一起，直到其中一个人死亡。

  Spock希望自己是先死的那个。“如您所愿。”但是他只是说。他抬起了手，将手指按在了Kirk脸上的连接点。

  “我的思想融入你的思想，我的感受即为你的感受……”Spock低声念着。他在感受着Kirk的一切，一切知识，一切感觉，一切黑暗的过去和更黑暗的未来。Kirk同样在感受着他的。

  “叫我Jim。”当链接最终完成的时候，Spock听到James T Kirk在他们的链接中带着一丝温暖的笑意对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