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Elensar_

十二

Rindes

 

  Rindes在自己的药圃中散步。已经是隆冬了，精灵虽不畏惧寒冷，但是草药却不能在这样的天气中生长。

  冬天一向是比较空闲的，半兽人也不愿意在这样的天气出来活动。战士们也都不再驻扎，回到了自己居住的村落休息一冬。大家的各项储备也都很充足了，虽然也有趁冬进林中猎鹿的，人数却也不多。Rindes这便显得冷冷清清的。

  清晨的时候Rindes早早起来，去药圃中走走。草药早就被她摘光，其他还需生长的被她移植到了屋中暖和的地方。她只是习惯性的每天都来看看。冬日的星光越发明亮，虽然没什么温度，却非常耀眼。多瑞亚斯地处偏北，又不近海，每到冬天这里便会下几场大雪，将整片森林覆上一层轻灵的白。

  今年冬天的雪已经下过一场了。只是还不算太大，没能在地上留下太厚的积雪。但是即使是薄薄一层，Rindes的鹿皮靴子踩上去还是会有一点轻微的咯吱咯吱的响。几只麻雀也许是听着这响动飞了过来，站在了药圃的篱笆上。Rindes看到了，便拿出一小把稻谷喂她们。

  “你好啊，朋友们。”Rindes轻轻抚摸着一只站在她手中啄食的麻雀。“没有你们，我这院子一到冬天就显得死气沉沉的。”

  很快几只喜鹊和斑鸠也飞了过来，鸟儿们开始在院子里抢食，在原本只有孤零零一行脚印的药圃中踩出了一地小花。Rindes又撒了一把稻谷，便回屋去了，留那些鸟儿们享受一顿美好的早餐。

  今冬，Rindes准备趁着闲把自己的新书稿完成。从去年仲夏开始到现在，她几乎已经完成了七成。夏天和秋天都太忙了，她只能断断续续的写，只有冬天才能找到很多不受打扰的空闲时间。Rindes哼着一曲乡间小调，一边升起了厨房的灶火。今天上午她准备再烤一炉点心储备起来，上次烤的已经吃完很久，下午再去写她的书。她一边煎着自己的早餐——切好的两片面包和一块喷香的鹿肉，一边思索着点心的配料。上次做的糖加了太多，这回要少放，烤制的时候再加点芝麻。

  很快早餐就被她端上了餐桌。Rindes一边看着自己昨天写的书稿查缺补漏，一边咽着自己的早餐，时不时还会放下食物再在稿子上补两笔。偶尔写的兴起，她便忘了继续吃下去。等她咽下最后一口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了，昨天编纂的那些书稿也被她悉数改完，她便放下了这些，把盘子扔进了水槽，开始净手和面，准备烤点心。

  临近中午的时候，所以两大烤盘的点心都已经上炉。Rindes满意的调整了火候，准备休息。

  “Rindes！”邻家的Poicelle姑娘又来找她了。她便是上次来邀Rindes去吃饭的辛达女孩儿。

  “哎，来了~”Rindes无奈收拾了一下，起身去迎。

  “什么这么香啊~你又在烤点心了是不是？”Poicelle笑着问。

  “是啊。你正好来了就不要走了，等烤好了带回去些，给你Ada和Nana尝尝。”Rindes热心的说。

  “我还真不是为了你的点心来的。你快和我来，我们这可算是来客人了。”Poicelle拉着Rindes要走。

  “诶诶诶，怎么了？”Rindes无奈，每次Poicelle一来，她就要被拉走了。看来今天下午的计划没准又要泡汤。

  “你快跟我来吧，这事保准你没见过。”Poicelle拽着Rindes就要走。

  “什么事儿这么新奇，我保准没见过？”Rindes一脸不信，每次Poicelle这么说，结果都是不是见到了什么新品种的鸟儿，就是有什么她不认识的灌木被她当成了草药给Rindes摘回来。

  “这回可不是往常了。”Poicelle一脸神秘。“矮人，你听说过么？”

  “什么？”Rindes很是吃惊。

  “矮人啊！你在明霓国斯时候听说过没有？”Poicelle问。

  “这……”说到明霓国斯，Rindes只能一声叹息。时到如今她也并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的故园。即使半个世纪的时光，也无法抹平她心中的伤痛。

  “对不起。”Poicelle知道戳到了Rindes的痛处，带着歉意说。“我不是……”

  “没关系。”Rindes笑了笑，转走了话题。“我确实听过矮人曾为Thingol陛下打造兵器的传闻，但是我从未见过，也无从知晓Thingol陛下的这些安排。矮人怎么了？”

  “今天上午的时候，一队矮人来到临近的村落了。”Poicelle压低声音说。“我父亲说他们马上就要赶过来，他已经去迎接来访的矮人们了。据说这些矮人是贩卖武器和珠宝的，还有一些匠人。他们也许要在这停留一段时间呢。”

  “哦？”Rindes很是惊讶。“矮人来这做什么？我们这里离多瑞亚斯可不近啊。”

  “这我可不知道。”Poicelle拽着还很处于惊讶中的Rindes走出了她的家门。“你要是感兴趣可以亲自去问他们啊。”

  “这我可不敢。”Rindes也开始有些兴奋了。毕竟她从来没见过矮人，那些传闻中无比粗俗，身高不及她们的一半，而且浑身都长着大长毛的家伙。

  “快走吧，据说他们一会就要来了，我Ada已经去村口迎了。”Poicelle拽着Rindes跑了起来。

  村口果然已经人满为患，几乎全村的人都已经聚集在了这里，大家对矮人议论纷纷。

  “不能让他们进来啊，听说这些矮人专门吃精灵。”一位妇女忧心忡忡的抱着自己的小女儿，她的女儿吓得直往Nana的怀里钻。“尤其专吃小精灵。”

  “你听谁胡说八道的。”旁边一位年轻的小伙子说。“专吃小精灵的是半兽人。矮人是我们的朋友，我听说Thingol陛下还和矮人们有武器上的交易呢。”

  “是么？”大家纷纷向那位小伙子靠拢。“我们的Thingol陛下真的和这些人有交易？”

  “那当然了。”这位小伙子得意洋洋的说。“我几年前去过明霓国斯，这些矮人可是Thingol陛下和Melian王后的座上宾。我在明霓国斯的街道就见过矮人，他们在那里可是地位很高呢，据说Thingol非常赞赏他们打造出来的兵器，还有珠宝。”

  “这样啊……”大家稍有安心，但是还有很多人很是迟疑。

  “不知道是真的是假的……”

  “是啊，我听说那些矮人都是天生神力，而且矮的很，还会钻地，如果遇到危险，他们就刺溜一下子钻进地里去了。”

  “噗……”听到这种言论，Rindes和Poicelle都不由得相视一笑。

  “Rindes姑娘见过矮人？”听见她的笑声，几个妇人转了过来。

  “我虽然没有见过，但是我知道矮人也是善良的种族，大家不必害怕。”Rindes笑着说。

  “快看，他们来了！”一个人喊了起来，大家又纷纷集中起了注意力，果然，Poicelle的父亲正带着一队矮人向这面走过来。

  那些矮人声音如雷，正像怒吼一样说着极其蹩脚的辛达语。他们个个都虬髯浓眉，身材虽然矮，却相当敦实，大多数人带着不止一件兵器。他们中的领头人穿着一身精良的铠甲，红色的大胡子和肆意生长的眉毛几乎把他的整张脸都埋住了，只有大鼻子从毛发中探了出来。他的腰间扎着一条金腰带，别着四五个一看就相当满的钱袋，还有一柄匕首。

  “我们打造的武器都是相当精良的，要定什么就直说。”那个矮人的声音几乎要震彻整片森林了。

  “您可以在这里向大家坦陈来意。”Poicelle的父亲倒是显得很尊敬他们的样子，召集全村的人。“大家都过来，矮人老爷们可以直接向大家讲述他们的来意。”

  “我们是专供打造武器的商队。”那位领头的矮人直接说。“珠宝首饰也造。我们一路从蓝山来，我们的国王受到了Cirdan领主的邀约，派我们前往，看看法拉斯诸港有没有生意可以做。我们来的时候也曾经在明霓国斯为你们的Thingol陛下打造过兵器，我有你们陛下的付给我的工钱为证。”那位矮人拿出了一件质地精良首饰，一看就是辛达精灵的造物，上面还刻着Thingol陛下的标志。他又打开了自己的钱袋，里面满满的都是多瑞亚斯流通的货币。“如今走到这里赶上了冬天，我们要等明春雪化了再走，正好路过这里，借你们的地方扎营一冬，如果你们有什么想要打造的兵器，我们也正好乐意效劳。”

  听到这席话，大家再次议论纷纷起来。一个小伙子代表众人高声喊道：“谁知道你们的兵器到底好不好？你们的珠宝到底打造的怎么样？”

  “既然你们怀疑，那我就现场演示一下。”那位领头的矮人也不含糊，直接抽出了自己的短剑，随便找了一棵树，然后把自己的短剑递给了Poicelle的父亲。“你随意挑一根枝条，演示给他们看吧。”

  Poicelle的父亲挑了那棵树上他所能够到的最粗壮的一根枝桠，剑锋过处，树枝应声而断。

  “真是好剑啊。”

  “是啊是啊，真不错。”

  “这么好的剑要多少钱？”大家终于相信了矮人，一瞬间大家的疑虑便被事实打消了。

  “我这把，鞘上有雕花，锻造锤炼和材质都是上佳的，要50个金币。你们要是相中了这把也卖。”领头的矮人说。“我们手上其他的现货也卖，具体价格视物而定。其他订造的，依款式和材质，价格好说。其他种类的有样式图纸的兵器也可以打，贵些。珠宝么，私定的也要图纸，我们这现货也有，看你们挑。”

  大家纷纷一哄而上，开始观摩起了矮人们带来的新样式的兵器和珠宝。除了领头的矮人之外，队伍里其余的矮人似乎都不怎么会辛达语，但是在大家的热情和比划之下，最终还是差不多搞明白了彼此的意思。Rindes和Poicelle也被这种热情煽动了，Poicelle对矮人打造的珠宝款式很有兴趣，那种粗狂的风格很入她的眼，Rindes对那种不是特别精致但是样子独特的珠宝兴趣不大，反而相中了几把锋利的小匕首。

  “你看这个好看还是这个好看？”Poicelle好不容易抢到了两件样子比较心爱的，其他的早被大家纷纷拿走去把玩了。

  “恩，金的更大气，银的更精致。”Rindes看了一眼评价到。“不过我不建议你现在就买，毕竟他们要待一冬，你莫不如只是挑个样子，何苦现在就和别人抢呢。”

  “你说的有道理。”Poicelle仔细看了一下，还是把两件首饰放下了。Rindes也放下了她相中的匕首。

  短短两个小时，矮人的现货已经被抢购一空，大把的订单和金币进了矮人们的口袋。

  “哎呀！糟了！”大家渐渐散去，那股热情也终于消退了，Rindes才想起来要紧的事，赶紧往家跑去。

  “诶，怎么了？”Poicelle吓了一跳，赶紧跟上去。

  “我们出来的时候，灶上还烤着点心呢！”Rindes加快了脚步，两个人向Rindes家飞奔而去。

  虽然那日Rindes的点心还是糊了，但是好在没出什么其他大问题。这一冬天也因为矮人们的存在变得有趣起来。

  “所以，有一队辛达也曾经从你们这经过，向法拉斯港去了？”那位领头的矮人，正一边打着铁，一边和Rindes聊天。这位领头的矮人名叫Bori，如今他已经和Rindes很要好了。矮人天性热情善良，喜好大口吃肉，大碗喝酒，Bori来之后不久便和一直担任这几个村的防卫队总负责人——Poicelle的父亲交好，连带Poicelle和Rindes也和他们混的很熟。

  “是的，那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他们的领队叫Galdor。”Rindes现在已经可以用简单的矮人语和矮人们交流，这些都是Bori首领教给她的。她最近甚至放弃了自己在冬天写完医书的计划，开始专心研究起矮人语。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的本领也会用在帮助矮人们身上，但是这就是现实。矮人们整冬都在为接到的订单打造武器，日夜不休，难免会有一些不小心得来的伤疤。

  “这样看来也许在法拉斯诸港也能碰到你们的同胞。”Bori吼着说。现在Rindes终于知道为什么矮人们的声音总是如此洪亮了，毕竟常年在作坊里打铁，不喊的大声点，可能都听不见对方在说什么。

  “Cirdan领主本就是Thingol陛下的旁亲。”Rindes笑着说。“Galdor应该也是。”

  “你们这些精灵还真是能折腾。我们只有蓝山，但是整座蓝山都是我们的。如无必要，我们也不愿离开，蓝山已经给了我们一切，山里有采不完的财宝。”Bori并不太理解。

  “并不是所有人都只愿意在一个地方常住的。”Rindes叹气。“我们的生命太过漫长，也许对你们来说很短暂，但是在我们看够了这些景色之后，可能就想要离开这里了。”

  “好吧，听起来还蛮有道理的。”Bori勉强赞同了。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Rindes若有所思的看着铁锤砸在正在成形的剑上，思索起来。

  冬天就这么匆匆忙忙的过去了。当仲春来临，矮人们把最后一宗生意也交接完毕，他们就将要离开。离开的那天Rindes和Poicelle一起跟着矮人们走了一段，送送他们。

  “等你们回蓝山的时候，也可以再来这看看，我们永远都是朋友。”Poicelle也很舍不得这些矮人。依着她父亲和Bori的交情，矮人们送了她一套漂亮的首饰，Poicelle开心的不得了，甚至宣布她准备等到结婚时候佩戴。Rindes也得到了一件小礼物——一把镶着七颗宝石的匕首，宝石在剑身上按照彩虹的颜色顺序排列的，煞是好看。

  “当然要回来看啦！”Bori首领拍了拍自己鼓囊囊的钱袋，他腰间的钱袋在一冬之后已经又加了两个，腰带都快挂不下了。“回去吧，我们后会有期！”

  两个姑娘在森林的边缘向走向法拉斯诸港的矮人朋友们挥手作别。目视良久才转身回家。

  回去的路上Rindes在心里盘算着，她的药圃要重新打理，还有她未完成的书稿，还有很多很多事要等着她一一去做。

  新的一年和往年一样，就这样又开始了。

【这一章结束之后，应该有很久都不再有Rindes姑娘的故事了。但是她仍旧是主角，只是前期的戏份不多。下面几章会讲Celeglin和Galdor建国，提里安泉主婚后的事，Erandhel和竖琴领主的感情戏，还会有老板和老板娘的大婚，Indilme姑娘和柱哥的初遇，Rindes姑娘大概会在25章-30章左右再次回来的。所以彩虹，你50章能不能碰上你媳妇这真是个问题……】